基督教上帝的教義:中式「三位一體」表述初探-徐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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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到這一題目,有必要先為「基督教」稍作探討。基督宗教(英文Christianity亦有譯基督教)泛指基督教、天主教和東正教,是當前共識。 當然,三教在各自歷史發展過程中出現某些稱謂,各有內涵(connotation), 如基督教也可稱抗議宗、抗羅宗或新教(三者皆相對於其出處羅馬天主教而言),或另稱更正教(自我定位而言)。若然,我們再加上拉丁文(天主教官方語言)、德文(改教源自德語地區)、英文(近代廣泛使用)等語文曾用和現用涉及基督教的稱謂,就有一籃子之多,且要從各自獨特背景處境來明其意涵,這要下學術功夫。

茲舉兩例,馬丁路德所創的新教,原在德名之為Evangelischen(福音信仰之教),後在美以此字直譯出源自德的Evangelical Lutheran Church宗派,卻沒有歸向近現代北美洲的福音信仰(Evangelical)教會聯盟(限於該宗歐美裔的教會而言),乃因名同意異;英語世界近現代開展的福音派(Evangelicals),原在北美是刻意有別於基要派(Fundamentalists,代表守舊頑固),但不少華人信徒將兩者混為一談、映射其本土福音派教會,實有欠公允。所以,論道者務要掌握真實處境而非望文生義,恕不贅。

三教雖然各有分別,但有一些教義共識促使其通稱為基督宗教,而最核心的就是「三位一體」,這是教會最初幾次大公會議要安頓的教義, 這教義雖然後經兩次「教會分裂」成為三教分立,仍被三教持守。以此對照,基督教內十九世紀出現而華人較熟悉的摩門教(耶穌基督末世/後期聖徒教會)和耶和華見證人,就不會被視為三教內成員,皆因兩者在「三位一體」這一教義上有修改,有別於傳統。 順帶一提,此等後出自基督教被視之為「異端」的教派,有華人教會挪用來稱呼天主教,這是不恰當的用法,皆因基督教才是後出自(非先出自)天主教。以先後來理解,中文的「異端」有後出的含義,不宜誤用來形容天主教。三教彼此存在的對立,不一定是教義做成,不少實是歷代政治使然,三教各自去政治化將是回歸合一的一大出路,這應是今後研探的方向。

從歷史看,基督宗教雖出自一神信仰的猶太教,但基督徒是信奉這同一神有「三位」。這新興宗教,就被當時猶太人視之為異端,有趣的是羅馬人則視之為無神論,因基督徒所信的神沒有如羅馬宗教般有神像。可見, 人性往住在文化差異和文化本位的執着下,對他人某些言詞或行動,不加理解就作出「異義甚至反義」的解讀和反對;改教後基督教內個別宗派壯大得勢後,也依此對待「異己」(如按自己洗禮觀逼迫教內重洗派),重滔覆轍於歷史循環的陷阱。

回歸「三位一體」這一教義的討論,撇開天主教和東正教來説,單從基督教而言,教牧信徒中自視為清楚理解這教義的,究竟有多少比例呢?華人教會中常用於此一教義的言述,大概如下:三位一體的(真)神 、三一真神 、三一神、三一上帝、三一上主等。 然而,這些修辭若要進一步解釋,就易令人陷入越解越不明(或難明)的困境, 皆因「三」與「一」對執着於理性邏輯思考的人,是難以「融合」的概念。例如,奧古斯丁雖然為日後「三位一體 」教義一錘定音,但其解讀往往不易理解,見如下:「 現世實在的東西,一物一定沒有三物的總和多,而二物比一物多。但在那最高的三位一體,‘一’和‘三的總和’却一樣多,‘二’也不比‘一’多,而他們本身都是無限的。所以‘二’在‘各’裡(子與聖靈在父裡,父與聖靈在子裡,父與子在聖靈裡),‘全’在‘各’裡,‘各’在‘全’裡,‘全’在‘全’裡,且‘全’是‘一’。」(Augustine, De Trinitate, V.ix.,譯自沈介山《偏差溯源》(台北:華神,1982)p.128)

以上奧古斯丁所説是從「量」解三與一關係,在此未引述他在「質」方面的探討(包括內蘊層次);再者,歷史上不少人用自然界比喻作解,但學者公認難有一個比喻能圓解。以下是本人按中文表述的「三位一體的(真)神 、三一真神、三一神、三一上帝、三一上主」 所蘊含這教義的「原本意思」(即原定義),試用以下八種修辭另作「合乎原意」的中式表述 (後兩個括號乃表明本人理解非絕對) 。因本文是探討三一教義的「核心表述」, 所以本人刻意不多作解釋免除「先入為主」影響讀者。此欠解的「空白區」至少包括此教義涉及的中文(如神、位、體應作何解)、中哲、宗哲、神學、史學和語言學(此教義歷經亞蘭語、希臘文、拉丁文和英文能否等意對譯兼轉譯為中文的難題),此舉措得以保持解讀的開放性(可予各有各解),給這教義有識之士批評探討。如下:

1,三神一主:(下兩解)
a, 三位神一主體(主體可改為真體/愛體/聖體,或哲學式的本體/原體/性體/親體/奧體)                                                                

  b, 三位神一真主(真主指真理之主)
2,三真神獨一主(或上主/上帝)

3,三神合一的主(或上主/上帝)

4,三神一本(或本一)之主(或上帝/上主)

5,「三神合一」的上帝(或上主)

6,「三神一體」的上帝 (或上主)

7,「三體一位」或「一位三體」的真神(或上帝/上主):(下解)
    一本位三個體(或性體或仁體或妙體)即父子靈三體融為一位(啓示真理的)神,          

    這表述應比傳統「三位一體的神」易明。

8,「三性一體」或「一體三性」的真神(或上帝/上主):
     回應梁燕城博士提議的「一體三性圓融神學」(參梁文「中華神學三一圓教思路」)


歡迎來文回應這「核心表述」(請儘量從建立「中華神學」的角度切入而非重提西方神學界的討論),也歡迎不作討論解釋而只是投票選出一個至幾個最喜歡的表述(可排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