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本中心研究團成員中央民族大學宗教研究院游斌教授，最近在本中心其専攔發表他在《文化中國》2020年9月第104期（頁54-58）的文章：〈信仰的學「問」──在中國文化處境內的重拾「要理問答」的傳統〉，本文予以回應以促進學術交流。有興趣者可同時參閱游教授的《使徒信經要理問答》（2018年）、《主禱文要理問答》（2019年）、《十誡要理問答》（2020年），皆出自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
導言：游教授抱以誠敬之心為中華神學把脈，探究出「要理／教理問答」這一種始自古代以色列至歷代教會的學道傳統，試為中國教會探索一條回歸「基督教正統」的路徑，用心良苦。游文主張「一問一答」的學道模式，是至今仍適合教會栽培信徒的一流教學法，筆者極同意 。然而進一步言，後聖經時代「教會時期」二千年來不少神學建構、反映在歷代信經(creed)或／及相關的要理問答(catechism) 若被奉作正信(orthodoxy) 般如「套裝教義」，則大有商榷。教會將聖經真理解釋為易學易記的命題式神學和教義，本無可厚非；但後兩者備受崇信至等同／取代聖經真理，乃一線之隔。歷代教會都有責任根據（唯獨）聖經再思以往的神學和教義，在有需要時提出修訂，亦容許後人修訂其修訂（不容修訂的就自捧為真理了）。這就是「宗教改革」修訂（天主）教會一千多年來加建的教義／神學，做法正確正常。因為，始自十六世紀的「宗教改革」，是一直未完的改革運動，後人要不斷延續信仰的革新（包括為各時代各地域的處境需要作出新對應），免致信仰僵化「離地」陷入為「死記條文」予代代死守。中華民族雖有守護傳統的美德，但亦有「不要死讀書」的智慧。這是來自儒家守成和道家「反叛」的協作，往往反映在政治學經濟學的靈活變通，如斯也可適度應用於「神學變通」。(當然後者也在本質上與世上學問有分別，這是後話，不贅。)
曾幾何時，華人教會在主日崇拜程序加上誦讀《使徒信經》。事實上，《使徒信經》貴為基督宗教及其各宗派共同推崇的信仰根源，地位罕有；宗教改革初期推出的《海德堡教理（要理）問答》，把這信經歸入第23條作為更正教／新教仍高舉的唯一大公信條，無古代信經能及其項背。然而，《使徒信經》中「基督死後降到陰間/hales （另譯：地獄/hell、地下世界/underworld）」這一項宣認，卻歷來備受爭議，以下梳釋。
原來《使徒信經》最早的版本、出自Marcellus of Ancyra主教的「古羅馬版本」（337年），是沒有「降在／下到陰間」這爭議一句。 西方教會最早提到這句是Rufinus of Aquileia在浸禮的宣認文（約400年），而拉丁教會（羅馬天主教會）正式整合這句在《使徒信經》是後至750年，顯見其遲出。再者，這後出一句，並沒有引申至「基督在陰間釋放或拯救逝去的人」。 但不同的宗派傳統，就在這方面有所解讀或演繹而添加爭議，且看如下：
天主教權威教義The Catechism of the Catholic Church，其中文官方譯本《天主教教理》第631至637條，論到這方面解稱：耶穌以前（如舊約）的所有義人，一直在陰間等待贖人罪而死的耶穌來到，領他們進天國。[1]
宗教改革後，路德的信義宗在其《協同書》The Formula of Concord: Solid Declaration（共I-XII點） 第9點，有此「降在／下到陰間」專論： IX. Christ’s Descent into Hell: “we simply believe that the entire person, God and man, after the burial descended into hell, conquered the devil, destroyed the power of hell, and took from the devil all his might (power).” 在此，降下地獄的基督要成就的，只是戰勝惡者奪去其權勢，不是天主教諸多表達包括對人的救贖。[2]
至於加爾文以降的改革宗，則在《威斯敏斯特大教理問答》Westminster Larger Catechism，強調基督受死純粹是降卑，如下：「50問：基督死後的降卑涵蓋了什麼？ 50答：基督死後的降卑，涵蓋了祂被埋葬，並一直在死亡的權勢下，停留於死亡的狀態中，即所謂降到陰間，直到第三天的事實。」[3] 這是指基督從死亡到復活前皆在「死權」(under the power of death)下無任何作為，如此的神學作為比信義宗「低一層次」、比天主教「低兩層次」。這方面三者的神學義涵，有明顯區分，也可由宣認「降在／下到陰間」産生彼此以教義對抗。
至於福音派在今天的觀點，可以從兩位領導人物了解，就是牧會又教神學的John Piper和著有一巨册《系統神學》的Wayne Grudem，他們認為「基督下到陰間」既是後加上並有釋義間題[4]，且沒有其他經文支持這個觀點，又不見於其他信經有此說法。所以，他們聲稱在頌讀《使徒信經》時會略去這一句，此舉並非離經叛道。
筆者以上介紹《使徒信經》中存在已久的爭議，還未有觸及這信經中一些發展未為成熟的教義，例如聖靈方面就只有一句內容空白的「我信聖靈」，顯示當時三位一體的教義並未平衡地開展。「基督論」竟佔了信經的一半篇幅 ，正好顯示異端哲學猛攻初期教會聖子的教義而要多方護教。此信經早於一連串大公會議的教義討論，未達周全可予理解，但若照單全收而視為今天教會的充分信仰（每主日背誦），就必然不足。此信經強調知識上「正確認信」，未有對今天極其需要的「靈性生命倫理」等處境挑戰作回應示範。初期教會和今天教會，面對的挑戰明顯各有不同；背熟一套「不變的教義」，能否是充分條件來對應大别於古代社會的現代挑戰？
以下還要進一步說明《使徒信經》的後續影響之巨大，逾千年仍不減，但喜中有憂。
十六世紀宗教改革，《海德堡教理問答》（亦自名為《基督宗教的教授方法》）[5]是重要的信仰建立文件，其最大特色是不再跟隨天主教、以歷代會議決定（即教會傳統）陪同聖經成「雙權威」來施教，而只奉聖經文本為權威。「唯獨聖經」使更正教的信仰文件甚至會標明只引聖經（不引傳統）， 如上述1648年推出的《威斯敏特大教理問答》就首頁標明其內容以聖經為依據(with the Proofs from the Scripture) 。筆者將有另文〈使徒信經的後續神話2〉討論這教本。
現先探討十六世紀下旬流行全歐的《海德堡教理問答》。這教本作為牧者教「道」、信徒學道的信仰栽培範本， 共使用129題「一問一答」的標準公式：問的是改教初期所關注的核心教義（罪、得救和三一神）、信心恩典（因信稱義）、生活倫理（十誡）、靈修成聖（主禱文）的相關問題，答的是精簡易記的命題式內容並各點配以一組經文為「印證」[6]。在此先展示其大綱內容[7]：
第1-21題是從人要知己罪、要基督作中保拯救，引入「愛神愛人」兩大誡命（太22: 37-40，參下第5題）作為基礎。
第22-58題講解佔最大篇幅的《使徒信經》每一項認信，作為得救者必須相信的「福音應許」的撮要。
第59-64題承接第23-58題，指稱相信《使徒信經》，就能在基督裏得稱義(righteous)並得永生，此乃白白恩典。
第65-85題高舉兩個聖禮以茲印證「福音應許」，引申到（更正）教會掌管天國的「進出」大權。
第86-91題辨别信主後的善行不是功德(merit)，而善行不是按己意而是據神的律法(law)。
第92-129題指出並講解律法、即開首提到兩大誡命原出的摩西十誡，和講解主禱文作為成聖的操練（配合《使徒信經》第三部份）。
筆者整理出這一份教理問答的大綱，並非要作全面深入探討，只欲顯示其中關鍵的 「教義」被套入《使徒信經》予以施教，以致忽略其他重要「教義」。這不足之處可從下面分析發現：
《海德堡教理問答》從人最關注的生和死引入「罪與憐憫」(sins and misery)，從中指明「神的律法」即愛神愛人兩大誡命，本是叫人知罪（第3題），因人不能遵守如第5題：
問5：你能完全遵守這誡命嗎？ 答：不能1；因為我的本性是傾向於憎恨神和鄰舍的2。（趙中輝譯）
5. Q. Can you keep all this perfectly? A. No,[1] I am inclined by nature to hate God and my neighbour.[2] [1] Rom. 3:10, 23; I John 1:8, 10. [2] Gen. 6:5; 8:21; Jer. 17:9; Rom. 7:23; 8:7; Eph. 2:3; Tit. 3:3.
罪人之後得救信主，要信的是這教本所指古老的《使徒信經》一系列核心信條（命題）。這方面需要留意的是第24題表述：
問24：怎樣劃分這些信條呢？ 答：劃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論及聖父神和我們的受造（按: 第25-28 題）； 第二部分論及聖子神和我們的救贖（按: 第29-5題）；第三部分論及聖靈神和我們的成聖（按: 第53-58題）。（趙中輝譯）
24. Q. How are these articles divided? A. Into three parts: the first is about God the Father and our creation; the second about God the Son and our redemption; the third about God the Holy Spirit and our sanctification.
上述第三部分的「我信聖靈」和其後的「 我信聖而公之教會，我信聖徒相通，我信罪得赦免，我信身體復活，我信永生」，在這教本將此五項「我信」歸類為「成聖」。以下筆者特抽出這涉及「聖靈開創的教會時期」與基督徒「本份」攸關的第三部分，稍作析讀：
問53：論到聖靈，你相信什麼？ 答：第一，我相信他與父和子同為永恆的神1。第二，他是賜給我的2，他用真實信仰使我分享基督和他一切的恩惠3，他安慰我4，永遠與我同在5。（趙中輝譯）
53. Q. What do you believe concerning the Holy Spirit? A. First, He is, together with the Father and the Son, true and eternal God.[1] Second, He is also given to me,[2] to make me by true faith share in Christ and all His benefits,[3] to comfort me,[4] and to remain with me forever.[5] [1] Gen. 1:1, 2; Matt. 28:19; Acts 5:3, 4; I Cor. 3:16. [2] I Cor. 6:19; II Cor. 1:21, 22; Gal. 4:6; Eph. 1:13.
[3] Gal. 3:14; I Pet. 1:2. [4] John 15:26; Acts 9:31. [5] John 14:16, 17; I Pet. 4:14.《使徒信經》的聖靈，比起聖父聖子的多樣內容，只有簡單一句「我信聖靈」而全無內容。直到宗教改革後，改革宗諸領袖所認識的「繼承聖子與人同在」達一千幾百年後的聖靈，竟在《海德堡教理問答》只用上述1題簡單論及（對比聖父3題、聖子23題），聖靈論可說內容貧乏。 第三部分餘下的「五信」（教會、聖徒相通、罪得赦免、身體復活、永生如上引第24題）泛稱為「成聖」(sanctification)，但配合《海德堡教理問答》對《使徒信經》六題總結中的第59題、 第60題、第61至63題的問、第64題，就可察知，成聖觀如聖靈論同是内容貧乏，見於下：
問59：現在你相信這一切，對你有何幫助呢？ 答：這使我在基督裏神面前稱義，並且承受永生1。
59. Q. But what does it help you now that you believe all this? A. In Christ I am righteous before God and heir to life everlasting.[1] [1] Hab. 2:4; John 3:36; Rom. 1:17; 5:1, 2.
問60：你如何在神面前稱義呢？ 答：……並非出於我任何的功德4，乃神出於白白的恩典5……只要我用信心接受恩典就夠了8。（趙中輝譯）
60. Q. How are you righteous before God? A. Only by true faith in Jesus Christ……without any merit of my own,[4] out of mere grace,[5]…… only I accept this gift with a believing heart.[8] [4] Deut. 9:6; Ezek. 36:22; Tit. 3:4, 5. [5] Rom. 3:24; Eph. 2:8. [8] John 3:18; Acts 16:30, 31; Rom. 3:22.
問61：為何你說你僅是因信稱義？61. Q. Why do you say that you are righteous only by faith?
問62：但為何我們的善功不能作為我們在神面前稱義的一部分？或至低限度在稱義上有所幫助？（趙中輝譯）
62. Q. But why can our good works not be our righteousness before God, or at least a part of it?
問63：是否我們的善功不能賺得什麼，縱然神應許在今生來生會為此報賞？
63. Q. But do our good works earn nothing, even though God promises to reward them in this life and the next?
問64：這教義豈非使人輕慢行惡嗎？ 答：不；因為凡以真信心植根基督的，不可能不結出感恩的果子1。
64. Q. Does this teaching not make people careless and wicked? A. No. It is impossible that those grafted into Christ by true faith should not bring forth fruits of thankfulness.[1] [1] Matt. 7:18; Luke 6:43-45; John 15:5.
以上可見這教理問答在為《使徒信經》總結，只反復論證「不能因善工稱義」而「只能因信稱義」，以「個人稱義得永生」表揚整本《使徒信經》。這就表示主升天後聖靈接力的「教會時期」人的本份不外乎「信」，引申出「感恩結出果子」的得救後輕鬆「本份」。有趣的是，雖然這教理問答以次大篇幅細論十誡每條具體責任作「本份」，其中第93題指十誡分愛神愛鄰舍兩部分，是呼應上引開卷第5題對「罪人對鄰舍是不能愛更且恨」，但如今對「因信稱義得救的義人」，在十誡總結的兩題仍只作消極的如是觀：
問114：那些悔改歸向神的人能完全遵守這十條誡命嗎？ 答：不能；在今生甚至最聖潔的人在這順服上也只是一個小開頭1；然而，他們若有熱切目標，就不僅只照著一些誡命，也照著神的一切誡命開始其生活2。
114. Q. But can those converted to God keep these commandments perfectly? A. No. In this life even the holiest have only a small beginning of this obedience.[1] Nevertheless, with earnest purpose they do begin to live not only according to some but to all the commandments of God.[2] [1] Eccles. 7:20; Rom. 7:14, 15; I Cor. 13:9; I John 1:8. [2] Ps. 1:1, 2; Rom. 7:22-25; Phil. 3:12-16.
問115：既然無人能在今生完全遵守誡命，為何神將十條誡命傳講得很嚴厲呢？ 答：第一，叫我們一生可多多知道我們罪的本性，以便更誠懇地在基督裏尋求罪赦和公義1；第二，我們要切慕善行和恆切祈求從神而來的聖靈的恩賜，以使在神的形象中更多更新，直至此生之後，我們能達到完全的目標2。
115. Q. If in this life no one can keep the ten commandments perfectly, why does God have them preached so strictly? A. First, that throughout our life we may more and more become aware of our sinful nature, and therefore seek more eagerly the forgiveness of sins and righteousness in Christ.[1] Second, that we may be zealous for good deeds and constantly pray to God for the grace of the Holy Spirit, that He may more and more renew us after God’s image, until after this life we reach the goal of perfection.[2] [1] Ps. 32:5; Rom. 3:19-26; 7:7, 24, 25; I John 1:9. [2] I Cor. 9:24; Phil. 3:12-14; I John 3:1-3.
那就是說，信主得救的基督徒仍不能在今生「守好」十誡。 這就引伸出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就是得救的人對比非得救的人，在十誡的第5至10條的倫理實踐上，仍因活在「罪性(sinful nature)」之下，大可不求什麼進步和見證（以「信主後仍未完全」自我安慰和安心卸責） 。那就反映改革宗對成聖的「教理和實踐」這兩層神學，內容欠奉。如此， 對於文化傳統上重視「 聽其言觀其行」的中國人，華人教會頗為強勢的「改革宗徒」易被誤為輕看「知行合一」，流於「得個講字」。
再者，本文沒有空間探討這教本「引經」存在的問題，只能簡析。對於自加爾文主義重視釋經講道、並追求字意解經的高學術要求，在這份幾百年前的《海德堡教理問答》 所使用的經文引證方法[8]，是存在違反如經文背景辨識、上下文理解（即斷章取義）等基本的釋經原則，其答題所引用的經文不少與論旨沒有明確關係，而且這一種印證式解經與改革宗反對的寓意式解經，分別不大。誠言， 對於那個時代天主教會使用拉丁文逾千年，而回歸希伯來文希臘文聖經只是起步不久，「重回聖經」運動的客觀條件不足，對原文本和抄本學的認識有限，考古學的發掘工作亦未起步。 所以，我們不應以今天標準來要求前人。
但亦可以這樣來理解，就是昔日的信仰解釋甚或教義定立，應該隨著時代進步予以再審視並在需要下作其適當的改變，今天教會仍應重視信經、議決等歷史遺產，但不宜供奉為「永恆不變的真理」，否則如同（天主）教會的宗徒傳承／使徒統緒(Apostolic Succession) 將教宗神化，如今輪到（更正）教會將信經神化，各自編造「神話」。
[1] 茲引其中三條：631. 耶穌曾下降到地下的陰府：「那下降的，正是上升的那一位」（弗 4:10）。宗徒信經在同一信仰條文內，宣認基督下降陰府及第三日從死者中復活，因為在祂的逾越中，祂使生命從死亡的深淵裏湧出來……／ 633. 基督死後所降到的死者的居所……原來在等待救贖者期間，這是所有死者的命運，無論他是壞人或義人……耶穌下降陰府，並非為救那些下地獄的人，也非為毀滅地獄，而是為拯救那些先祂而去世的義人。／ 637. 基督死後，聯同與天主性位格結合的靈魂降到死者的居所，給那些先祂而去的義人們開啟了天門。
[2]值得留意的是此書第12點以洗禮（洗去原罪）申論救贖，以之反對其視為屬異端邪說的重洗派否定嬰兒洗禮，後者的罪是：（XII. Other Factions, Heresies, and Sects） which never have embraced the Augsburg Confession…… such as are the Anabaptists, Schwenckfeldians, New Arians, and Anti-Trinitarians…… the erroneous, heretical doctrines of the Anabaptists…… when they teach:…… That children who are not baptized are not sinners before God, but righteous and innocent, and thus are saved in their innocency without Baptism, which they do not need. Accordingly, they deny and reject the entire doctrine concerning original sin and what belongs to it. That children are not to be baptized until they have attained the use of reason and can confess their faith themselves. 重洗派持守長大後自決式洗禮，待至近代才被視為言之成理的正統信仰。回看更正教的主流，沿用天主教的傳統未多作「更正」未必有錯，但其以身處的強勢長時間壓迫異議者，就顯得重陷其反對的天主教那種「神學自義」了。
[3] Q.50. Wherein consisted Christ’s humiliation after his death? Answer. Christ’s humiliation after his death consisted in his being buried (1 Corinthians 15:3-4.) and continuing in the state of the dead, and under the power of death till the third day (Psalm 16:10; Acts 2:24-27, 31; Romans 6:9 ; Matthew 12:40); which hath been otherwise expressed in these words “He descended into hell”.
[4] Grudem指出「降下陰間」演繹成“harrowing of hell” 這詞句是根據彼前三19，由Rufinus在三世紀末提出， “The Greek form of the creed has ᾅδης (hades), which can mean merely “the grave” rather than a place of punishment. Thus a more accurate version would be, “He descended into the grave” or “He descended to the dead.” 引自Grudem, “He Did Not Descend Into Hell: A Plea For Following Scripture Instead of the Apostles’ Creed”, from www.waynegrudem.com. 另參 Wayne Grudem, Systematic Theology: An Introduction to Biblical Doctrine (Grand Rapids: Zondervan, 1994), p.583-94.
[5]這教導性文本，由德國最強大省份的Elector Frederick III這位在信義宗教區內的改革宗人，委派28歲神學教授Zacharius Ursinus和26歲宮廷講員Caspar Olevianus撰寫， 分為52部分供一年的主日講壇傳授。教本在1563年於海德堡議會通過，迅即傳開歐洲被譯成多國文字，成為改教時期幾本最重要的教理問答之一。
[6] 這教本129題中共用七百多段經文。
[7] 以下引用的是美加改革宗授權的英譯本Heidelberg Catechism (This version authorized by the Canadian and American Reformed Churches) ，據 https://students.wts.edu/resources/creeds/heidelberg.html#21。中譯則由筆者據前者譯，或引趙中輝(Charles Chao)譯，據https://www.ccel.org/contrib/cn/creeds/heidelberg.html#2-3。要注意的是，《海德堡教理問答》近似比其早三十多年於1529出的路德《大教理問答》，其內容次序是：十誡、《使徒信經》、主禱文、洗禮、聖餐禮；後出的路德《小教理問答》內容次序是：十誡、《使徒信經》、主禱文、洗禮、向教會基於十誡認罪（THE OFFICE OF THE KEYS AND CONFESSION）、聖餐禮（THE SACRAMENT OF THE ALTAR）、早晚禱飯前後禱、倫理責任（教會、政治、家庭、職場、服長輩、愛鄰舍）、聖餐前認罪宣信。從今天看，很多重要的聖經真理未有歸入這些《教理問答》。
[8] Proof texting作為一種「重視聖經」的學術研究方法，至今仍流行在福音派的學術著作、宣言和文件。模式仍舊是展示經文而不作釋經，同樣流於望文（聖經譯本）生義兼斷章取義的粗淺，誠屬可惜。